青烟缭绕。
秦堪一只手夹着烟，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，默默思索着对策。
三年前和三年后的特警完全是一致的，这群人是这座城市里少数不会随着时间改变的事物。
无论是哪个时间点，他们对城市都有绝对的统治力。而对于夜晚活动的人们而言，他们其中最担忧的一件事，就是某天特警决定在夜晚出现。
白昼夜晚之分，是维利亚城最古老的规则。太阳越过城墙，太阳消失在城墙后，昭示着秩序的轮替。虽然无人知晓这样的规则从何而来，但显然易见的是，规则的存在与否，取决于特警队是否愿意继续遵守规则。
维利亚城的特警，是城市中最精锐的部队，比任何夜晚的组织都要精锐百倍。
他们全身都被黑色的作战服和外骨骼覆盖，头盔和肩甲严密接合，背着战术背包，手里拿着大口径的干扰步枪。
这些步枪发射的子弹既可以轻松击穿装甲车外壳，也可以瞬间让仿生人和机械丧失活动能力。
没有人知道特警队的科技究竟是从何而来，有人说这些都是城墙外人类文明遗留下来的知识，也有人说这是他们自主研发的武器系统，但无论是何种说辞，都改变不了他们统治了维利亚城白天的事实。
曾经统治了多达十个区域，人称‘普拉提’的军火组织首领，就曾因为在白天逃税而遭到追捕。他试图用自己引以为傲的私人卫队击溃前来逮捕的特警小组，但结果却是整座府邸在十五分钟内被五名特警清洗完毕。
仿生人，机械人，人类士兵，都在十五分钟内悉数毙命。
秦堪深知这群人的恐怖之处，哪怕是三年后的他，也会极力避免和特警产生冲突。遵守游戏规则，是维利亚城生存的关键。
你可以杀人，可以买人，甚至可以把一整条街区的居民处决。但如果你跨过了白天和黑夜的界限，等待你的只有审判席。
此时三人一组的特警在秦堪面前站定，他们的面部隐藏在面罩下，看不见一丁点表情。
为首的人形顿了顿，一言不发，头盔上的扫描仪开始读取秦堪的资料。
姓名：秦堪
种族：原生人类
犯罪记录：无
职业：教师
年龄：26
备注：无
这顶着黑眼圈的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一般路过的市民。于是特警又把目光转向了诺玛，这个动作让秦堪的肌肉猛地紧绷了。
姓名：？
种族：？
犯罪记录：？
职业：？
年龄：？
备注：？
一连串的问号在特警的面罩上显现。下一秒，三人举起了步枪对准诺玛。
“把双手举高，趴在地上，双腿交叠，不要有动作。现在，马上！”
秦堪的冷汗从额角滴落。
失策了。
他以为诺玛如果是出身贫民区，至少都会留下些记录。可特警竟然没有读取到诺玛的一丁点资讯？简直匪夷所思。
诺玛到底是从何而来？如果不是来自贫民区，那她怎么会出现在极限组织里？
此时诺玛没有行动。她看着秦堪，似乎在等后者告诉她该做什么。
在她的心中黑夜和白天没有什么不同，自然也不会知道秦堪对她的拥有权在白天是失效的——地下商会的文件只在夜晚有效。
这就是维利亚城，白天有白天的法律，夜晚有夜晚的规则。
“我可以解释......”秦堪把一只手搭在诺玛肩膀上，他发现自己忽然变得镇定了一些。
距离自己从死亡中复生才过了不到二十四小时，他的情绪依然停留在对于现实的怀疑当中。
在学校的时候，他试图分析这究竟是阴谋——就像古老的童话故事《楚门的世界》那样——抑或是真实发生的事情。
在记忆里，他似乎的确留下过能让自己在死亡后回到过去的后手......大抵，这样说的话，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。
一秒后秦堪做出了决定，他大吼一声，盯着特警身后的商铺，那表情如同见了鬼一般。
“她——我去，劫匪！”
就在特警稍微转身查看情况的同时，秦堪在心里下达了指令。
[正在连接中]
[连接成功，权限核对成功，一级执行员？？已取得无人机A0901控制权]
情急之下秦堪直接动用了智能芯片的权限。这本是绝对禁止的事项，但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。至于为何这枚芯片会跟着他回到三年前，又是否是他布置的后手之一，也许之后再研究比较合适。
螺旋桨沉重的轰鸣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了不远处。智人协会在整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布置了无人机和监控，作为一级权限的持有人，秦堪可以调用所有属于协会的电子设备。
深蓝色的无人机腾空而起，身下的活板门打开，它漂浮在商场外，在找到合适的进攻角度后果断发射了烟雾弹。
烟雾弹击碎了商场的玻璃幕墙，在众人的脚下不断翻滚，整座商场顿时烟雾弥漫了起来。
“走。”
秦堪拉起诺玛的手，同一时间商场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。特警们训练有素，在无人机出现的瞬间就开枪将它干净利落地摧毁了。
但秦堪和诺玛的速度极快，作为执行员，秦堪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，而诺玛也是一样的情况。
一边奔跑着，秦堪把所有规则都抛诸脑后了。他飞速在脑海中向智能芯片下达着指令，操控数据库帮诺玛创建个人身份信息。
“随机，随机，随机。”
双手撑住围栏，两人从三楼一跃而下，堪堪闭过在空中扫过的激光。
“大叔，要把他们杀掉吗？”
“你疯了？绝对不要对这些特警攻击，否则危险系数会上升，他们的行动模式也会随之改变。”
秦堪快速地说着，并在脑海中读取着协会数据库传送来的资料。
[公民个人信息更新完成]
姓名：诺玛
种族：人类
犯罪记录：无
职业：无
年龄：16
备注：与公民秦堪为伴侣关系
......
秦堪停下了脚步。
[请求修改个人信息]
[请求失败，数据中心冷却中]
......
秦堪转身，举起双手，面对着已经追了上来的特警。
那些特制的烟雾弹，只拖延了他们三秒的时间。
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。
现在的问题是......他要怎么解释最后的那句话？
真是太刑了。
这该死的随机数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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